胡中华：从法国会展业的防疫到重启中借鉴什么？

7月28日，法国政府确认会展业自9月1日起正式重启。8月4日，法国文化部公布称，法国8月中旬起将有条件地恢复大规模文化活动，法国会展业界一片欢呼雀跃。作为国际会展强国之一的法国，其重启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与德国相对强势的防疫政策和英国初期近乎放养式的防疫政策不同，法国自始至终采取的是渐进式措施。笔者因工作原因得以了解个中情况，现对法国会展业界防抗新冠肺炎疫情历程作一回顾。

与绝大部分国家的情况相似，法国会展业的“暂停键”以政府的“封城”指令为起点。尽管英国广播公司（BBC）在5月5日披露法国首例确诊病例可追溯至2019年12月27日，但法国的新冠肺炎疫情是在今年2月中旬开始出现局部地区集中暴发现象的。为及时控制疫情，法国总统马克龙于2月29日（周六）紧急召开了2场政府内部会议。

随后，法国卫生部长奥利维尔·韦兰宣布全国禁止5000人以上集会。其中，疫情高危地区——瓦兹省5市以及上萨瓦省1市的所有会展活动暂停，基本意味着法国大型展览全部暂停。

然而，疫情蔓延并未得到遏制，法国卫生部长奥利维尔·韦兰3月8日（周六）再次宣布禁止全国范围内1000人以上的集会，中型会展项目也因此受到影响。此时，法国疫情已出现大规模蔓延的现象，法国全国陷入卫生安全危机。3月12日，马克龙紧急发表全国演讲。次日，爱德华·菲利普随之宣布全国禁止100人以上的集会，并于3月14日起，餐馆、酒吧和所有对国民生活非必要的商业场所关闭，纸面上仅有小、微型会展活动未被禁止。3月16日，马克龙再次发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专题演讲，并宣布国家进入“战时状态“。次日，法国开始“封城”直至5月11日，会展正式被按下“暂停键”。

封城首日，法国活动策划机构协会（Lévénement）主席Bertrand Biard表示，原计划3至4月举办的活动有七成被迫取消。事实上，这些活动最终均无法如期举行。为防止疫情扩散，4月28日，爱德华·菲利普把集会规模限制缩至10人以内。其实，鉴于3月中旬已经封城，非必要的商业活动基本停滞，各类场地方也基本处于闭门状态，与其说这是对已经处于“休克”状态的会展业释放的一个“雪上加霜”的信号，倒不如说是为控制疫情而进一步限制私人性质聚集的措施。

根据法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法国作为目前公认的展会发源地，每年举办专业展会超过1200多场，接待23万多家参展企业和250万名展会观众，并一直以高投资回报率闻名世界。倘若说德国主要借助云集众多行业“母展”而展示其实力，法国则主要通过其领先的会议行业来修筑城池，单是大会接待方面，法国于2018年便打破接待3000多场大会的记录，巴黎稳坐“世界会议之都”的宝座。法国会展业带动约345亿欧元的经济产出。

疫情使其放慢了脚步。根据法国会展协会（UNIMEV）的统计，自疫情以来，包括且不限于巴黎车展、戛纳电影节、阿维尼翁戏剧节等，约4500个会展活动被迫取消， 3000个项目被迫推迟，直接导致会展行业约150亿欧元的经济损失。其中，专业展览和会议方面的损失约121亿欧元。法国活动策划集团奥德旺总经理Cyril de Froissard预期，今年会展行业收入将会下降25%—30%。法国工商会旗下的巴黎场地管理企业VIParis表示，今年约四成业务项目受损。

在欧洲国家中，法国的工会文化尤为突出。在疫情面前，会展行业的一众协会自然走到了舞台的中央。一方面，UNIMEV配合国际展览业协会（UFI）作为欧洲展览业的一部分向欧盟发声。另一方面，UNIMEV连同代表法国活动策划机构的Lévénement、代表法语区会议目的地的Coésio、代表展位设计与搭建的Créalians、代表法国大会和活动的France Congrès et Evénement、代表会展视听设备业的Synpase以及代表宴会餐饮业的Traiteurs de France，七大法国会展行业协会于4月21日联合向法国政府发声求助。鉴于法国政府于4月13日已提及将会救助法国的会展、旅游、酒店和餐饮四大行业，7大行业协会藉此机会为政府出谋划策，提出《八大会展行业纾困措施》，全方位重点解决企业资金链问题。

场馆方面，除了为大众所熟知的法国巴黎凡尔赛门国际展览中心改建方舱医院外，法国场地的协助措施人性化更为突出。鉴于以梅斯为省会的法国摩泽尔省为法国的重灾区之一，为使当地冲在前线的医护人员能专心和安心工作，法国智奥会展集团提供了其去年七国集团（G7）峰会的接待场地——梅斯罗伯特·舒曼会议中心，由相应的保育员和就读护理专业的学生管理，用于照料一线医护人员的孩子。鉴于德国向其他欧洲邻国宣布其医护体系仍有余力协助治疗更多的患者，智奥会展也提供其梅斯大都会展览中心的停车场，用于来自德国的医疗直升机运输部分重症监护患者。

政府方面，法国政府意识到在一众会展业、旅游、酒店和餐饮四大行业的困难中，最为关键的是企业的工资压力。为此，法国政府为四大行业的企业推出四大财政纾困措施，包括著名的“由政府支付企业员工税后标准的84%-100%的工资”，其他行业的工资补贴则以税后85%封顶。

5月11日，原定计划“封城”结束。法国开始进入疫情防控新阶段，政府公布其阶段性“解封”计划。5月11日至6月1日为一期解封阶段，6月2日至6月21日为二期解封阶段，6月22日起为第三期。值得注意的是，自二期解封阶段起，商业活动开始逐步重启，但公众场合10人以上聚集仍被禁止。体育馆、跑马场、游乐场仍旧禁止对外开放。自三期解封阶段起，体育馆和跑马场自7月11日陆续开放，但最大接待量不能超过5000人，公众场合10人以上的聚集依然被禁止。1500人以上集会必须上报警察局审批，同时提及作为重启经济的关键，会展活动的限制期维持至9月。

自二期解封阶段起，巴黎旅游局迅速联系巴黎市政厅以及相关商旅行业企业，编订并发布《Paris Caring Attitude》宪章，从吃、住、行三大方面全方位保障商旅客户的卫生安全。为保证9月法国政府会如期放松会展行业的限制，6月19日，上述七大会展行业协会再次联名上书法国总理，以确保法国政府9月“解封”的承诺能如期兑现。同日，法国国防委员会也确认法国会展业将于9月1日重启。

7月27日，法国新任欧洲与外交部主管外贸事务部长级代表、前法国文化部长弗兰克·里耶斯特召集法国一众会展行业代表，详细了解法国疫情下会展行业所面临的挑战和困境。7月28日，法国政府确认9月1日法国会展业重启，再次肯定会展行业对经济建设，特别是出口贸易的重要性，并承诺将会继续支持会展行业走出困境。计划将于11月巴黎举办的欧洲最大的会展活动行业专业展会——Heavent Paris联合法国活动策划机构协会（Lévénement），为此专门策划了一个专题活动，并计划于9月1日在戛纳举办，作为重启首个会展活动以庆祝法国会展行业的复苏。

 文章来源：中国贸易报